涉川

*cp月金。永远停滞的白金时期。
*练笔短篇。

  那场雨一直在下。

  雨水砸在自行车把的红锈铃铛， 砸进坐垫露出的海绵，吸水后显出肿胀的脏芥末黄。铁质的垃圾桶像在被指挥棒狠狠敲打。污水滑出石砖凹槽与积水同流合污。

  金木研关了窗。倒回床上，仰躺着望着污渍斑驳的天花板，他分辨出了火灾后的焦黑、楼上漏水的水渍、还有摇摇欲坠的粉刷墙皮，空气里的水分打破往日平衡，呼吸交替，鼻腔和喉咙潮湿黏腻。

  这是在这张床上醒来的第五天，他已经一周没有进食，而昨夜屋子里有人来过。

  本以为多日不进食，饥饿会使喰种出色的五感迟钝，目前看来也只是影响伤口愈合与捕猎的成功率。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撩拨着惊起，像赖床的孩子在嗅到煎蛋香味时瞬间睁开眼一样。

  金木研闭上眼赤脚下床，足底接触到冰凉的木地板脚趾微微一缩。

  从床头到门口，从床头到浴室，从床头到厨房。

  这已经将他的屋子构造了解地足够清楚。

 不是白鸠，唯一的可能只有胆大妄为的，同类。

  空间狭小的浴室温度远高于卧房，金木研一进去就被梳妆镜正中的唇印吸引了视线，蒙蒙水汽显得它更鲜艳张扬，而留下它的人完全不打算掩饰自己入侵了这间屋子。

   这让金木研想起利世，这完全像那个明艳嚣张的女子能做得出来的。而她的一部分现在就在他的身体里。

  因为饥饿猛然增强的眩晕感，似乎血管中流动的血液被烧干。

  有人扶着他的脚踏车的车把。

  “——金木君真的缺少运动神经呢。”

  “闭嘴。” 

  有零碎地记忆在头脑里跳窜，金木有些烦躁地抱住脑袋靠在洗漱池旁边，冰凉的黑色大理石面影影绰绰地映出他的模样。

  那鲜红的唇印似乎更红了，如同花朵蓄势后骤然盛放。

  是谁的？

  是她？或者是他？

  谁的手指轻轻摇晃杯中色泽通透的血酒，光折射下来染成石榴色的指尖。

   "——想要活下去吗，金木君？"

  金木低下头，冷水大捧大捧泼在脸上想让大脑清醒一点。

  现在纠结是谁的也没有意义，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。

  有人来访的痕迹，诡异的唇印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。

  手握上合金的把手却迟迟不能扭动，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，叮嘱他绝对不能离开这间屋子。

  在他犹豫不定时刚好和开门的董香撞了个正着。

  “倒是给我好好呆在屋子里啊白痴金木！”董香已经湿透了，紫色的短发一缕缕黏在一起她摘下兜帽，将手里密封的黑色手提袋扔过去。

  原来是……董香，吗。

  金木接住手提袋，刚打开就闻到了血腥味，虽然淡却极大地勾起了他的食欲，他开口想询问董香，这时才发现喉咙像烧焦后龟裂的土地般干哑。

  给董香倒了杯水，他艰难地问:"月山先生呢。"

  "金木你在说什么？"董香放下杯子，表情有些变了，“你不是对他共喰了吗？”

  天旋地转。

  董香低头指向手提袋。

  "那是他最后留给你的。"

  近乎死寂的沉默。

  雨一直在下。

【Fin.】